重庆荣昌的养猪经,不仅适用于个体养殖户,也适用于养殖企业,不仅把粪污这个大问题解决了,还带来更大的经济收益。
俗话说,猪粮安天下。猪肉占据了中国人肉食消费的三分之二,是养殖业里的第一大产业,由此带来的粪污竟也成了农业面源污染的“主力军”。
如何既保障人们的猪肉消费,又破解污染难题?笔者日前在重庆市荣昌区了解到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的“养猪经”。
包传彬,荣昌一家搞麻竹笋加工的企业老板,肤色黑、嗓音亮,说起这个行当,他滔滔不绝:“麻竹平均亩产两吨,最高可达4吨。效益真是可观!”
包传彬喜欢人们叫他“包黑子”,2002年从深圳来到荣昌投身麻竹产业,头几年并不尽如人意。
“麻竹笋个头大、单产高,可是对肥料和水的需求量也大,你就得像种菜一样种麻竹。2006年大天干(天旱),竹笋长得差,原料供不上,急得团团转。”
那一年,有个给“包黑子”供原料的农民彻底改变了他的经营思路。
“他种的15亩麻竹,反倒一点没受影响。我就奇怪啊——别人都大减产,他怎么没受啥影响?”
原来,这个农民家里养了十几头猪。猪的粪尿和清洗猪圈的污水,人家不怕辛苦,一担一担挑到麻竹地里当作肥水派上了用场。
这给了“包黑子”一个启示:为了稳定原料供应,干脆自己配套搞养猪!
他把猪场建在丘陵地的高处,粪水经沼气池发酵后,沼液顺地势由管道自然流到坡下的麻竹地,实现了精准灌溉。麻竹从此不再用化肥,竹叶深绿油亮,竹笋个大脆嫩。
“包黑子”是想保障竹笋原料的稳定供应而“阴差阳错”养起了猪,而重庆日泉农牧有限公司是养了猪后又种了麻竹。
这是一家当地政府招商引资来的重点龙头企业,从种猪到商品猪的养殖都搞。成立之初公司就面临着猪粪污处理问题。公司经理刘钢说,他们什么招都用过——
投入500万元建起污水深度处理系统,也雇用了运输车定期清运粪污给有机肥厂,但一来消纳能力有限,二来算算账还是自建管网,把粪污作为肥水灌溉最划算。
恰好,麻竹的特点就是对肥水的需求量大,消纳粪污能力更强。所以,刘钢在经历种蓝莓、种蔬菜的尝试后,把目光锁定在麻竹上。
这就是在荣昌普遍推广的“猪-沼-竹”模式。
其实,种植和养殖结合并非当地首创。几千年来的中国农耕文化里早就如此。在各地,“猪-沼-果”“猪-沼-菜”“猪-沼-茶”等循环农业模式屡见不鲜。
荣昌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样的种养结合模式比比皆是。全区三成左右的养殖粪污经发酵处理后通过管网还土还林,其余则由农户作为有机肥直接使用,粪污处理率达95%以上。当地的两大支柱产业——麻竹和生猪,两者间的那座桥正是猪的粪水。
谁说传统和现代不能完美结合呢?不过,即使麻竹“吸污”功能强大,养猪规模也不是越大越好。“适度”二字,在荣昌养猪人中被普遍接受。
“适度”的“度”怎么把握?“包黑子”有个简明计算公式:“一亩麻竹一头猪”。
他建了5个猪场,分散在麻竹密布的山坡,每个都不大,三五百亩麻竹林就建一个养三五百头体量的猪场。源源不断的肥水恰好完美地滋养了周边的麻竹林。
因为麻竹是主业,“包黑子”就不追求养猪规模吗?并不。养猪企业同样很在意这个“适度”。
重庆天兆畜牧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大型种猪生产企业。在双河街道办事处高丰村,猪场采取全封闭式饲养,种猪舍、公猪舍、保育舍的饮水、供料、漏缝板、清洁消毒等配套系统集成一体,送料供水、清洁消毒等全自动化,占地比国内类似规模的猪场要小很多,集约化程度高。而更多的土地就可以搞种植,用来消纳养猪的废弃物了。
每个产业都希望越做越大。但在环境容量有限的条件下,养猪数量不可能没节制。那还能靠什么“发猪财”?荣昌走出一条不靠规模扩张,而是提升内涵的产业升级之路。
荣昌猪是全国有名的地方猪品种之一,但荣昌的猪产业却不单单打这张牌。他们不仅仅着眼于“养猪”,更是打起“卖猪”的主意。
2013年,原农业部和重庆市人民政府在荣昌共同建设国家生猪市场。如今,这里建成了我国最大的全国统一的生猪现货电子交易市场。他们编制全国生猪价格指数,构建生猪质量认证体系,开展区域公共品牌生猪集中竞拍,建设全国品牌生猪营销大平台,提升了品牌生猪的效益和价值。
在此基础上,荣昌正在打造国家生猪大数据中心,汇聚生猪全产业链数据资源,构建生猪产业监测预警模型,开发生猪产业大数据产品,建设产业信息门户。
信息的聚合还拉长了荣昌的生猪产业链。全区现在有55家饲料、兽药、畜产品加工企业,成为西南地区最大的饲料兽药生产加工基地和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