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周期下半场，随着全国生猪价格跌至21个月低点，连“猪王”牧原股份都扛不住了。
5月24日，牧原股份股价放量大跌8.58%，盘中多次跌停。截至收盘，牧原股份报90.44元，全天总市值蒸发近320亿元。A股养猪概念板块也不堪重负，截至收盘，36只猪肉概念股中，有22只录得下跌。
目前来看，导致猪肉股“一泻千里”的仍是跌跌不休的生猪价格。国家统计局2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生猪（外三元）最新价格为18.5元/千克，环比下降8.0%，是50种产品中环比降幅最大的品种。
尽管业内普遍对今年生猪价格回落抱有预期，但像这般跌幅和跌速仍是始料未及。猪价大幅回调令上市猪企一季度的营收净利严重背离，面对持续下跌的股价，有上市猪企坐不住了。
天邦股份于5月23日晚间披露公司董事长与高管、核心骨干增持公司股票，该股4月以来跌超35%；年内股价跌超20%的正邦科技也于5月23日晚发布了股份回购计划。
相较其他行业头部公司，牧原股份今年的表现可谓优异。即便昨日股价大跌，这家公司今年以来股价仍上涨17.3%。然而，在恐慌情绪传导下，牧原股份的股价仍将面临严峻的挑战。行业的拐点或许即将到来。
预期差是诱因
牧原股份此次大跌主要由于生猪价格的预期差。
我国生猪养殖行业具有显著的周期性特征，生猪价格周期性波动明显，一般3至4年为一个周期。
和一般的周期品不同，对于生猪养殖行业来说，核心点是利润。当各大中小养殖户看到市场有利润时，便开始进入，由此提升供给。当市场出现供大于求时，生猪价格下跌，价格逐渐逼近各养殖户成本线，产能开始出清，由此逐渐进入下个一个周期循环。在以利润为主导的周期下，行业内通过价格实行市场的自我调整。
2018年非洲猪瘟疫情重创生猪养殖产业，大量养殖场被迫退出导致行业产能大幅下滑。随着猪肉价格的飞涨以及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猪肉供给逐渐恢复。根据农业农村部的数据，2020年底全国生猪产能已恢复至常年水平的90%以上。由此，生猪价格的回落不可避免。截至今年5月21日，全国22个省市生猪平均价为18.88元/千克，相较2019年11月高点的40.98元/千克回落53.93%，然而和近几年猪肉价格低点的10.01元/千克仍有不小差距。
18.88元/千克的生猪价格打破了市场的预期。此前市场普遍预计今年生猪价格的低点在20元/千克以上。而目前价格已跌破20元则意味着诸多猪企面临亏损危机。以头部猪企正邦科技和新希望为例，两家公司今年一季度净利率分别为1.63%和1.76%，彼时生猪价格在27至35元/千克之间，如今生猪价的快速下滑意味着其盈利或出现问题。牧原股份也表示，根据目前行业的成本情况，不少企业已经开始亏损了，部分高成本则的深度亏损。
生猪价格的下滑使得牧原股份同样面临盈利压力。今年一季度公司生猪成本为16元/千克，虽然牧原股份仍有一定利润，但距离其成本线已经很近了。此外，牧原股份也表示行业的冬天仍未来临，预计生猪行业在2022年或2023年将到达底部，而明年猪价低点可能到15-16元/千克，但不太可能出现10至12元/千克的情况。15元/千克的价格已经低于公司目前的生产成本。
今年3月，我国生猪存栏量为4.16万头，是2019年同期的1.52倍，相较2017年同期（非洲猪瘟疫情发生前）的3.49亿头增长15.88%，创出自2015年以来新高。生猪存栏量的提升也一定程度上印证了牧原股份对于行业未来悲观的观点。
凛冬将至
牧原股份是生猪行业龙头公司。2020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562.77亿元，同比增长178.31%，实现归属净利润274.51亿元，同比增长348.97%。同时公司销售生猪1811.5万头，同比增长76.67%，其中商品猪1152.4万头（向全资子公司牧原肉食品有限公司销售23.9万头），仔猪594.8万头，种猪64.3万头。作为对比，温氏股份、正邦科技和新希望三家头部猪企的归属净利润合计为181.14亿元，不到牧原股份的70%。
牧原股份能取得如此成绩主要源于其在此轮猪周期的快速扩张。截止至2021年第一季度，牧原股份固定资产和在建工程合计为862.14亿元，相较2019年同期的180.64亿元，增长377.27%。在关键的生产性生物资产方面，牧原股份由同期的13.4亿元增长至如今的80.69亿元，增幅高达502.16%。
大肆兴建的产能在顺周期时，可以给公司带来利润，而当行业身处逆周期时，则产生更多的隐患。
首先，短短两年时间内的快速扩张给牧原股份带来了管理上的挑战。公司存在新进员工能力欠缺等诸多管理问题，由此已经影响了其运营效率。2018年牧原股份生猪成本在12元/千克左右，而2020年上涨至15元/千克，今年一季度更是高达16元/千克。对于近年来上涨的4元/千克的成本，牧原股份表示其中1.6元来自原材料上涨，0.5元物料消耗，剩下的近2元成本则是牧原股份管理效益的下降。
牧原股份能否做到“节流”是市场的另一个疑问。目前生猪市场平均价格在18元/千克左右，公司必须要通过管理效率的提升以实现成本下降，从而保障公司度过这个行业寒冬。为此，牧原股份表示今年成本目标为14元/千克以下。
牧原股份必须要完成这个目标，因为一旦如其预计生猪价格跌到15元/千克，而公司无法完成成本下移，这对于如此体量的牧原股份来说，将是巨大的风险。
“头均养殖成本是猪企的核心竞争力，头均出栏价则关系到猪企盈利水平。今年初，我们也没预计到猪价会跌得那么快，这么快逼近了规模化养殖成本是有点意外的。”一位农业行业分析师对第一财经记者说，“牧原股份大跌，主要还是因为当前的猪价离公司成本很接近，直面业绩亏损风险。”
那么，本轮猪周期的价格底部何时出现？上述分析师说，“今年三季度，猪价会迎来季节性反弹，但幅度有限。目前，全国生猪产能已经恢复至常年水准的90%左右，未来1-2年，猪价肯定持续震荡下行的趋势，猪企的冬天才刚刚开始”。
牧原股份此前也在公告中预计称，生猪行业在2022年或2023年将到达底部。
对于5月24日股价的大跌，牧原股份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公司股价走势是市场行为，目前公司生产经营并未发生特殊变化。”这位负责人同时直言，近期不断下跌的猪价令行业整体承压。
“在一轮完整的猪周期中，猪价高光期是相对短暂的，只有不断降低养殖成本、提高规模养殖效率才能抵御行业低谷期。本轮猪周期的冬季刚刚来临，当周期步入尾声时，我们很可能又会看到一个不同于现在的上市猪企格局。”前述分析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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